搬運
新年一發阿修男神和萌弟王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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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飄飛的大雪,以及一動也不動、頂著一副堅定神情站在門前將近一小時的身影,阿修羅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血。
至少對上這個小傢伙的時候,他就是硬不起心腸來。
「里斯…」他試圖專心在節目上,但這漫長的六十分鐘以來祈求笨蛋快放棄滾開—他當然不承認是擔心對方著涼—他的注意力早已被那傢伙輕輕的噴嚏聲和凍紅的鼻子打散到世界各地。
明明平常一點耐心也沒有,要給他找麻煩的時候倒是特別地拗。
「搞笑…」
又是幾分鐘的糾結,他終於嘆了口氣,放下遙控器,不情不願地走到玄關。
「幹什麼—」毫無預警,抓牢了門把便用力扯開來,果不其然聽見門練清脆鏗鏘一聲,伴著青年重心不穩往前撲的驚嚇深吸氣。
「抱歉抱歉我可能要跌倒了哦哦哦哦哦—」
理智告訴阿修羅站到一邊去,讓這傻子感受一下擁抱大地的幸福滋味;然而在他的雙腳能遵循意志轉向之前,絕佳的反射神經已經迫使他伸開手,穩穩地將對方接進臂彎裡。那與青年修長身板全然不相符的驚人重量倒逼得他往後一躺,頭敲上台階,嗡嗡作響的疼痛使他視線黑了幾秒。
空氣中出現一段極尷尬的空白。兩個人默默地躺在冰冷地板上,一個思緒混亂,一個思緒停滯。
「…呃、對不起。我靠在門板上,你一打開就這樣了。」
終於想到解釋的台詞,里斯掙扎了兩下,埋在衣物間的悶悶話聲咕噥著,手指抓著阿修羅的肩膀想將自己推離他的身體。還有些暈眩的阿修羅卻只感應到懷裡溫度比以往來得低,本能又逼著他順勢收緊雙臂,將里斯正要抬起的腦袋硬是按進胸口。
一片被布料遮擋的黑暗中僅剩聽覺,堅實肋骨下穩定的心跳和暖呼呼的擁抱令里斯先是微微瞪大眼,接著勾起一個愉快的、淺淺的笑。
「阿修你還挺壯的,居然沒被我壓扁。」他扭動著伸手貼上去,真的很硬。
「神經病,把手拿開。」阿修羅寒毛直豎,總算是有些清醒,用力捏了里斯的腰一把逼他住手,坐起身,銳利的褐金眼睛冷光一閃,「你來幹嘛。」
「新年怎麼可以自己過呢。」里斯理所當然地爬上來,坐在阿修羅身上,素來沒什麼起伏的稚嫩五官還是帶著極度認真的神情說出無厘頭的話:「出葉帶迪諾出去看煙火了,我很無聊,但是不要打擾他們比較好。」
「所以就來打擾我嗎。」阿修羅無奈地用空出來的一手撐著額角。
「對—哦。阿修新年快樂。」里斯一臉嚴肅,扳直背脊敬禮。
「快樂。可以走了嗎。」
「不可以。」
「為什麼?」他微微垂下眼,與阿修羅視線交會,壓著嗓子有些失望地問。
「因為我不是奶媽…」阿修羅鐵著臉移開目光,熱熱的藍色眼睛卻不死心地一路追著他跑。
到這個地步,那雙貓咪一樣的眼睛閃著可憐兮兮的光像是在討撫摸—
「…而且和我待在家很無聊。」
—只是純粹覺得對方想找朋友找不到很可悲而已,絕對不是心軟這種弱者才有的情緒。
「沒關係,」聽見阿修羅鬆動的口氣,里斯忍不住眼睛一亮、開心地瞇起。阿修的確是個很好說服的好人。「我陪你看電視。」
…真的很煩。就是擺脫不了任對方為所欲為。
煩死人了。
阿修羅冷哼,突然撐起身子貼近。
「呃?」他的雙脣湊近里斯耳邊,幾不可見地挪動。熱氣吹動髮絲,清冷的聲線帶來一陣威脅的電流,里斯突然有點驚嚇,嘗到對方聲線中微乎其微的惡意。
「…你很重。」
下一秒,視野天旋地轉,阿修羅輕鬆地抓起青年領子,將他隨手扔在地上。趁著里斯還呆愣著時,迅速站起來躺回沙發,長腿橫跨整張座椅,翹在扶手上。
「…咦?咦咦咦?喂,太過分了!」里斯回過神,立刻壓上去,以體重攻擊佔據沙發的可惡傢伙,「看我重死你。」
「喂,這是我的沙發,小鬼走開坐地板。」
兩人在客廳裡翻滾扭打起來,無聊的電視節目似乎打從一開始就被徹徹底底遺忘在一旁,和凌亂的毛毯、脫線的外套與抱枕一起成為背景,襯著兩雙一面鬧騰亂揮一面不知不覺牽在一起的手,和兩張泛起紅暈卻忍不住微弱笑意的面容。
在家裡,也可以勉勉強強抓個人湊合著過新年吧。
窗外夜黑色風雪方停的天空,煙火霎時綻放。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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